近几年,《第一现场》独家曝光了一些医生,热衷于给患者“指路”,派发有特殊记号的小卡片,并明确指定患者到医院外特定的药房或母婴用品店,购买药品者母婴用品。
高先生(化名)的儿子刚满十一个月,最近出现了不间断的咳嗽症状,于是他带着儿子到南山区人民医院儿科就诊。经过抽血化验,副主任医生庄医生给出了初步诊断意见。
高先生说,医生在描述完孩子存在的一系列问题之后,并没有着急打出处方单,而是拿出了一本杂志,推荐起一款保健品,而这款保健品并不在医院药房里售卖。
医生推荐了一种不在医院卖的保健品,当时她是拿了一本杂志,杂志首页翻开就是亦贝安的广告,下面贴了二维码,而且这个二维码也很蹊跷,感觉是医生后面贴上去的,她就强烈推荐我扫这个二维码。
高先生扫描了上面的二维码照片,进入了一个名为“大宸临床营养”的微信公众号家居设计工作室,点击快速售卖,就进入了一个营养药房的页面,上面的妇幼中心一栏,有四十一种产品,其中绝大多数是保健食品。
高先生说,在医生协助操作下,他支付购买了总价1524元的产品,之后医生又给他开了几款药。高先生走出诊室之后,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,最后在公众号上取消了订单。
记者整理相关报料发现,早在两个月前,就有市民投诉南山区人民医院的儿科,存在“指路”买保健品的行为,而被投诉的医生也是庄医生。
今年的5月5日,李先生带着孩子到南山人民院,找到了庄医生复查疾病,当时庄医生也要他扫描二维码家居设计工作室,在公众号上购买产品。
打开本子第一页就有个二维码,扫了二维码进去,她就教你买一些类似保健品的东西,如果家长主动去问她,她就会推荐要买。
记者注意到,“大宸临床营养”并非南山人民医院的公众号,其账号主体是“深圳市大宸生物技术有限公司”,天眼查资料显示,这是一家私营企业,业务包括保健食品销售。
7月9日上午,记者带着9个月大的婴儿,来到了南山区人民医院,预约了庄医生看诊。随后庄医生经过简单的问询和听诊之后,初步诊断出婴儿属于过敏性体质。
话音未落,庄医生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杂志,杂志的第一页就印有二维码“亦贝安”产品海报。不过记者观察发现,这张海报疑似并非杂志本身附带的,而是通过胶纸粘在上面的。随后,庄医生要记者扫一扫海报上的二维码。
尽管庄医生嘴上说着要记者自行咨询公众号,可是手上似乎在不经意间点了公众号下的快速购买按键,并进入了标价为260元一盒的“亦贝安乳清乳铁蛋白”产品页面。
在问诊的过程中,庄医生除了推荐保健食品,并没有开出药单。记者表示要考虑一下,没有马上点击购买,就借故离开了。另一路记者在诊室门口蹲守观察发现,不一会的功夫,庄医生的诊室里又走出一位患者,对方表示,庄医生同样也有推荐他扫码购买保健食品。
为了进一步求证,记者返回儿科导诊台问询,在护士的指引下,找到了科室内的另外一名医生。
这名医生明确表示医院药房里,没有售卖庄医生推荐的亦贝安乳清乳铁蛋白这款产品,而对于这款产品的功效,这位医生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说法。
从市民的反映和记者的调查来看,这位医生每次都推荐这款“亦贝安乳清乳铁蛋白胶囊”,有市民怀疑,是不是这位医生就代理这款保健品,但凡购买这药就获得一定的提成呢?这名医生跟这家保健品代理商是什么关系?只有一名医生有这样的行为吗?记者继续调查。
通过“大宸临床营养”的客服,记者联系了“深圳市大宸生物技术有限公司”,客服指定记者到位于先科激光大厦的办公地址,这里是一个发货点。工作人员听说记者是庄医生推荐过来的客户,立刻显得异常热情。
当记者问到庄医生和公司的关系时,这名工作人员显得异常警惕,并不愿意透露太多信息。只是告诉记者,如果想要购买保健品有优惠,可以直接向推荐医生进行申请,医生会和公司相关工作人员对接。
记者随后也走访了多家药店和母婴用品店,可都没有找到这款标价为260元的亦贝安乳清乳铁蛋白胶囊,根据药店店员的推荐,适用于婴幼儿的,同样具备补铁功效的冲剂,则只需要39.9元。
广州中医药大学深圳医院儿科主任罗光亮介绍,小孩的过敏体质是一种超敏反应,也就是说免疫系统对一些物质反应特别强烈。而抵抗力差,是孩子对病毒、细菌的预防能力比较低下的表现,单纯提高免疫力,与改善过敏体质并没有直接关系。
庄医生同科室的另一位医生直接说没用,是浪费钱,这就说明问题了,没用医生为什么还要推荐呢?通过我们记者的暗访发现,原来是这名庄医生跟这家生物科技公司关系不一般,目前这位医生推荐的保健品正不正规,我们还不知道,单说医生给患者推荐保健品,这个举动显然有违医德。
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》第二十七条的规定医师不得利用职务之便牟取利益,该医生利用医生身份,取得患者的信息并推销保健品的行为,显然违反了上述规定。给患者推荐保健品,到底是庄医生个人行为,还是科室潜规则?另外医生跟这家深圳大宸生物技术有限公司,到底存在怎样的利益关系?我们也会继续关注。